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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大和×甜點師三月
*Opening ending
*私設如山,沒有甜餅,任性一回地只寫了自己想寫的片段

 



  二階堂大和老早就成為了黑夜裡行動的男人。
  他混幫派黑道不是一兩年的事情,拿木棒球棒甚至刀恫嚇別人他也沒少幹過,這好不容易才混到了這點位置,二階堂大和不會因為一點小傷就妥協。
  像他們生來就注定是被扔進黑暗裡的人,沒有資格質問自己為何墮落,應該是說,他們本來就在這個水深火熱的地獄裡。
  人家會說,他們走了歪路,學壞了,走偏了,被抓起來關個幾年,教育一下感化一下,出來說不定社會還會給你一次機會。可人生向來沒有那麼簡單,在被抓到之前,會不會先被亂刀砍死、一槍斃命都還是未知數。他們都是走在鋼索上的人。
  縱使這一切都不能成為他們偷拐搶騙、逞兇鬥狠的理由。

  二階堂大和明白這一切,他一直以來都很聰明,他會選擇對他最有利的方式,無論是先下手為強或是視情況逃跑,二階堂大和能夠判斷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並且去執行它。可這一次他栽在對方的陷阱裡。
  對方的刀刃毫不留情地插進他的肩窩,二階堂大和吃痛地摀著自己的肩膀,踢倒了路邊的垃圾桶,在暗夜裡發出極大聲響,他邁步逃跑,得趁自己失血過多而模糊意識之前把自己藏身起來,二階堂大和腦裡只有這個想法。
  這附近的地形大和很熟,所以他拐進了小巷子裡,沿路推倒可以用來阻擋對方前進的物品,左彎右拐,在某個街口終於暫時甩脫對方的時候,二階堂大和看見了一扇半掩著的店家大門,他二話不說就闖了進去。
  「我們休、哇啊!」
  二階堂大和與店員對上了眼,對方本想擋他進入店裡,但看見他肩膀上被血染紅的傷口而大吃一驚,二階堂大和趁機把店員壓到了櫃台裡,混著疼痛的低啞嗓音對著店員威脅:「不准出聲,你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我就掐死你。」
  他張大了眼睛,二階堂大和那時候看見了這個男子胸前的名牌,寫著他的名字。
  和泉三月。

  三月僵直著身體,他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只覺得自己被推了一下,背部嗑到了某一角而隱隱作痛,接著他們同時聽到了聲音,伴隨著路邊的物品被踢、散落一地的聲響,三月才忽然驚覺現在把自己摁住的人是被追殺的人。
  他向來不喜歡不公不義的事情,於是在對方於外頭叫囂「二階堂、你這傢伙別想躲,快給老子出來!」並比二階堂大和更粗魯地踢開他們家店門的時候,俐落地從櫃檯裡站起來,並把二階堂大和塞到櫃檯更深的地方,他的手掌反倒用力捂著二階堂大和的嘴。
  「這位客人──我們休息了!」
  「少囉嗦,你有沒有看見一個男人!」
  男人凶狠的表情讓三月顫了一下,他其實害怕得發抖,他用空著的手指了一下另一側地方向。
  「我剛剛好像看見有一個人往那邊跑了。」
  「嘖,快去追!」
  凶神惡煞的男人離去前還摔了甜點店的大門,巨大的聲響讓三月忍不住用力閉上眼睛。


  二階堂大和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是被捂嘴的人。
  肩上的傷口讓他沒力氣再掙脫,但他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備,沒想到三月竟然就這樣把藥索他命的人引開了。
  三月的手掌心有著清新洗手乳的香味,因為緊張而發顫、沁出了薄薄的汗水,直到凶神惡煞的人離開,三月才鬆開了自己的手心,他趕緊蹲下身去,詢問著二階堂大和。
  「你還好吧?」
  「死不了,快給我讓開。」
  「不准動!你都受傷了──」三月皺著眉,直往二階堂大和的死穴一掐──正就掐在肩膀刀傷的上緣,劇烈的疼痛讓二階堂大和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你別動,等我,我馬上過來!」三月趕緊放下了店家的鐵門,確定所有大門都鎖緊了,他從櫃子裡拿出了醫藥箱,把二階堂大和拉了出來,扯開了他的衣服。

  「天啊這……」三月嗚咽了一聲,鮮血不斷從深刻的傷口裡湧出來,那一刀砍得很深,刀法粗魯,以至於傷口有明顯拉扯而血肉模糊。
  三月皺緊眉頭,二階堂大和額頭都沁出了汗水,明顯已經脫力而任由三月替他包紮。
  「我得先止血、」三月忍著嘔吐的念頭,從醫藥箱裡翻出止血帶。

  甜點店裡的師傅常會有刀傷,所以這點醫療知識三月還有,只不過這個刀傷特別嚴重,三月拿著消毒水的手都在顫抖。
  「會很痛,你忍著。真的忍不住就抓緊我的手……」
  三月咬著牙將傷口消毒後清理,看著二階堂大和痛苦地咬著牙根,也不願意伸手抓住他的樣子,三月覺得自己難以呼吸。

  那是他不明白的世界。
  不懂黑夜裡的男人為什麼會去追殺另一個同在黑夜的男人,不懂這一切的規則,不懂這個來自暗夜的男人,只知道自己身上都沾著他的血。
  「弄好了就給我滾開。」在三月好不容易消毒完畢,血也止下來,三月細心地包紮好傷口之後,二階堂大和低啞地命令他,像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豹。
  可他此刻很脆弱,這一切都是虛張聲勢。

  三月想,如果這個人現在出去了,被剛才那凶神惡煞的男人抓到,肯定不是只有肩膀刀傷那麼簡單。於是他竟然又掐了一下二階堂大和傷口的上緣,在他痛得倒抽一口氣的時候,掐住了他的手臂。
  「你今天待在這裡,我也會在店裡陪你,明天一早就離開,我可以確定你這一個晚上是安全的。」
  二階堂大和痛得無法思考,和泉三月消失在他的眼際,接著出現的時候又獨自一人忙碌了一陣,後來拍拍他的手臂,要他到睡袋上去躺著。三月把他的肩膀部分墊高了,好讓血不會繼續流,二階堂大和在昏昏沉沉的疼痛感裡面睡著了。
  他沒有一日睡得如此安穩。
  雖然疼痛,但那是他睡得最平穩的一夜。


  因為三月這麼對他,他們道上兄弟講求義氣,既然被這麼救過,二階堂大和必定會想辦法還這份人情。
  他後來時常到三月的甜點店去,他以前不吃甜食,自從三月救他那次之後,他便開始習慣了甜點店的氣味。但再怎麼香都沒有三月在一夜捂在他口鼻之上,身體的氣味跟洗手乳的香味融在一起的味道好。
  他也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三月救了他,還給他一夜的平靜,讓他不自主地整個人就傾向他那頭去,日益膨脹。
  但他知道,他確定他很喜歡三月趴在甜點櫃上,笑著看他的那個表情。
  無庸置疑。

  不曉得過了多久,三月在當班的時候,店裡的玻璃被砸破了一面,玻璃的碎片割破了他的指腹跟掌心,血液噴上了甜點櫃上,三月壓著自己被割破的傷口,粗魯的男人對著他叫囂。
  「老子知道你跟二階堂有往來,下一次砸破的就不是玻璃,是這小鬼的頭!不想死的話就叫二階堂出來面對!」
  三月什麼話也不敢說,被威嚇的畫面全部都在面前,寫入了他腦海裡的最深處,他害怕的發抖,覺得自己曾站在死亡的邊緣,他把自己的傷口包紮好,撥了通電話給店長,告知他店裡發生的狀況,三月將鐵門降了一半,玻璃碎了不清理跟修復,店裡也是沒辦法做生意。
  當三月正在清掃玻璃碎片的時候,他聽見外頭的鐵門被用力地拍打,深怕又是黑道分子,三月縮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mitsu、」
  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而後從半降的鐵門下方,二階堂大和彎下身,跨進了店裡。

  他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場景,還有受到驚嚇的三月,以及他手上的傷口。
  二階堂大和怒氣衝天。
  「那些傢伙竟然──我會去找他們、mitsu,你就、」
  「你別去!」三月閉上眼睛,對著二階堂大和大聲吼叫。

  為什麼?
  二階堂大和愣在原地,三月全身都在發抖,讓他忍不住想上前去擁抱他,可是不行,三月就是因為和他走得太近才會被盯上,現在,是該讓他了結一切的時刻,接著他會永遠離開三月,為了避免三月再次受到傷害,這是他能夠想到的、也能夠確實去做的事情。
  「你想死嗎?」二階堂大和質問三月,他不懂為什麼,像他們這樣的人,所有接觸過的人們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三月非但沒有把他往外推,反而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將他拉進能夠庇護的純淨裡面。
  「我會處理掉他們,然後不再跟你見面。難道你不想嗎?甩掉我這個隨時都有可能引來麻煩的人──」
  「我不想!」三月閉著眼睛,對著二階堂大和大聲回應,二階堂大和看見了眼淚從三月的眼眶裡溢了出來。
  「我不想甩掉你,我也不想你離開我,因為我喜歡你啊!怎麼可以讓我不跟自己喜歡的人見面呢?我會忍受不了的啊!」

  二階堂大和站在那裡,他感到萬分恐懼。
  他不怕自己心裡有人,但是懼怕別人心裡有他。

  三月站在那裡,哭得用手心去抹眼淚,二階堂大和終於走了過去,用自己僵硬的身體抱住了三月。
  一旦知道有人心裡有他,他就會變得貪生怕死。
  從前他不會怕這些的,像他們這樣的人,惹事生非,那天橫死街頭甚至都是可預料的事情,在黑夜的世界裡,不是先出手弄死別人,就是等別人來搞死你。二階堂大和向來不怕,並且有把握自己都是率先出手的人。
  可是三月說喜歡他。
  他便開始貪生怕死。


  他抱了三月。
  三月是做甜點的人,所以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香氣,二階堂大和分不出來是哪種食材,可三月的身體很香,讓他著迷,他吻了三月一遍又一遍,上床的時候感覺三月的指尖不斷撫摩他身上的每一個傷痕,有的深有的淺,三月吻著他肩膀上那個深刻見骨的傷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替他包紮的那個傷口,三月落下的眼淚是二階堂大和的寬慰。
  二階堂大和在三月面前,刀尖用力刺穿了自己無名指的指腹,三月睜大眼睛,趕緊捏住了那個湧血出來的傷口。
  「你在做什麼?!」
  「我發誓,mitsu,」二階堂大和平靜地說著「在我活著的時間,我都會保護你。」
  「你是笨蛋嗎!」三月氣呼呼地揍了二階堂大和一拳。
  二階堂大和捂著自己被揍疼的臉頰,感覺自己的嘴角擦破了皮。
  「從來沒有人可以打到我的臉,mitsu,你是第一個。」
  「我警告你,別再說那種話!」

  二階堂大和隨口搪塞了三月,心裡沒有答應。


  他們這樣的人,注定生死都走在鋼索上。
  一旦有人出了狠招,接下來就會有更狠而慘不人道的手段會出現。憑藉著一己之力,也有讓人束手無策的時候。
  甜點店在接近傍晚的時候,被人扔了一把火燒了。
  二階堂大和瘋了似地要闖進烈火之中,消防人員擋住他,他幾乎把消防人員打暈,直衝進火場,聲嘶力竭地大喊:「三月!回答我!三月──」
  在梁柱被燒得落下的時候,他看見了倒在地上的三月,他將三月抱了起來,火焰的溫度讓他看不清楚三月的臉,他一直喊著,希望三月能夠給他一點回應。

  三月躺在他的懷裡,像個安睡的孩子。
  二階堂大和抱著他離開了火場,他的衣服被燒得焦黑,當他從火場裡出來的時候,眼神銳利而不存一絲人情,像一隻浴火鳳凰。
  他的刀刃沾滿了血,像那一場火災一樣,紅得燒毀了一切。

  二階堂大和的身體又多了幾處深而見骨的傷口,被他砍死的人比他更慘,至少自己還掙得一口氣。
  可是他想,他多麼不爭氣,他對三月許過承諾的,他說他會保護三月的──
  二階堂大和嗚咽一聲,比刀傷更疼痛的是心裡的傷口。

  他如此愛著三月。
  無名指上的傷口提醒著他,那是他對三月許下的承諾。


  二階堂大和始終是黑夜裡的人,年少的時候衝鋒陷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成了不必親力親為的大哥,他燃起一根菸,湊到嘴邊吸了一口,有個小弟彎下身到二階堂大和耳邊說了幾句話,二階堂大和把菸全吐在他臉上。
  「想辦法處理,不然要我出手嗎?要我出手可以,把你的手指頭交出來。沒用的傢伙!」
  那小弟怯懦地應了一聲,拔腿就跑,二階堂大和又啜了一口菸,看見了不遠處有個年輕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二階堂大和覺得那孩子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於是他伸出手,對著那個年輕人揮了兩下。
  那孩子板著臉,走到二階堂大和面前。
  「……大哥。」
  「坐下。」

  二階堂大和開了罐啤酒,遞到了那孩子面前。
  「喝。」
  「謝謝大哥。」
  孩子拿起了酒,仰頭就大灌了一口,二階堂大和笑了,確實像年輕的自己,桀敖不馴,不肯跟這個世界妥協,在黑夜裡找尋最適合自己生存的方式。
  二階堂大和將口中的菸吐了乾淨,他捻熄了菸蒂。
  「大哥我也年輕過,你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二階堂大和的聲音沉穩,那孩子忽然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樣,他仔細聽著二階堂大和說話。
  「我跟你說一個故事。曾經我有個兄弟,跟你現在一樣年紀,那時候他什麼也不怕,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曾擁有,但他卻覺得自己不斷地在失去。直到他遇見了一個人,明明比自己還要弱小,卻說會保護他。」

  二階堂大和低著頭笑了。
  他撫摸著自己無名指上的傷口。



故事說完了。
我想停在大和對那個跟自己很像的孩子說故事這裡。

我留了一個OE,給大家一個想像。
倘若今天很悲傷,那就想他失去了三月,一個人帶著三月給他的力量活了下來。
如果今天想要他們一直很美好,那就想三月在大和跟孩子說完故事的時候從他後面掌他的後腦,要他菸少抽一點,酒少喝一點,要是早死怎麼辦。

也許BE有更慘的想像,也許HE也有更美好更甜的結局。
我都留給大家。

畢竟人生,很多時候的問題都沒有正確解答,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我想談的,令自己很動心的一個點即是:
他不怕自己心裡有人,但是懼怕別人心裡有他。

讓我任性一回,我只寫了自己想寫的片段,其他都草草帶過去了。
晚安。
喜歡可以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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