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與飛燕

*米津玄師-Paper flower

　　Mezzo”的檔期安排在明日，外地的雜誌拍攝已經習以為常的工作，他們提前一日到了拍攝地，並在當地的飯店住宿，那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可一點都不平常的，壯五輾轉難眠。

　　他給環留了小夜燈，一開始的時候還因為到底要不要開燈睡覺弄得幾乎要掀起革命，後來兩個人協議成功，飯店房間留下小夜燈，壯五會多帶眼罩睡覺。
　　可此刻就算戴著眼罩，壯五仍然覺得有盞燈打在他的身上，刺得他渾身不舒服，意識像漂浮在身體的最表層，他的內裏失衡了，那使他難以入眠。
　　壯五拉開了眼罩，躺在環身邊，忍不住無聲地歎了口氣，本想偷偷下床去找點事情做，看能不能順利入眠，但壯五剛這麼想，準備動身的時候，環忽然就張開了眼睛。
　　「小壯……為什麼不睡覺……」
　　環的聲音帶著尚未完全清醒的慵懶，壯五露出了抱歉的表情。
　　「吵到你了嗎？抱歉，環君。」
　　「小壯不要老是說對不起啊，抱歉什麼的。」環眨了眨眼睛，這一句話說得帶點慍，壯五想，環總是這樣呢，聽到自己說「謝謝」的時候會開心，說「對不起」的時候會生氣。壯五笑了一聲。
　　「嗯，謝謝你，環君，我睡不太著，沒事的。」
　　「小壯睡不著！」環突然拉開被子爬起身「百百有說過，晚上睡不著可以到外面去散步。小壯，我們去外面走一走！」
　　「欸？這樣不好吧環君！明天還得拍攝，你應該睡……」
　　「小壯也要拍攝。」
　　環堅定地說著，甚至不等壯五就自顧自地去穿了鞋子。
　　「環、環君──」
　　壯五只好跟著掀開被子，穿了外套，從椅背上撈起環的外套跟房卡就跟著出門去了。

　　飯店交通很方便，就在地鐵環狀九號線旁邊，可時間已晚了，末班電車早已使離，這讓地鐵周圍只有路燈孤單的亮著，沿著地鐵站兩側的步道也顯得冷清。為了綠美觀的花園也陷入了沉睡，毫無生機。
　　環走在前頭，壯五跟了上去，反而像是環睡不著、壯五出來陪他了。
　　「環君。」
　　「小壯，那裏有販賣機！」環指著不遠處，然後像個孩子一樣跑了過去，壯五覺得環實在是太難控制了，跟著環到販賣機前的時候，惦了惦自己的口袋是不是有帶足夠的零錢。
　　「環君，這麼晚了，別喝飲料比較好吧？」
　　「嗯？是要買給小壯的，熱紅豆湯好了，喝熱的會比較好睡──百百說的。」
　　壯五些許愣了一下，看著環從口袋裏撈出零錢，確認販賣機上的金額，一枚一枚的塞進投幣孔中，環投入的金額剛剛好，對此環還驕傲地嘿嘿兩聲。零錢喀啦喀啦地掉進販賣機裏，然後熱紅豆湯就這麼掉下來，在夜晚寂靜的路邊都顯得特別大聲。
　　「百前輩有這麼常失眠嗎……」壯五自顧自地說著。
　　環從販賣機下方拿出了紅豆湯，遞給了壯五。
　　「喏，給你。」
　　「……環君，謝謝你。」 壯五將紅豆湯揣在兩手掌心中，溫度從手掌一直傳遞到心裏。

　　「小壯，怎麼不喝？」
　　「我已經感受到環君的溫暖了。」壯五淺淺笑著，環站在那裏，對著壯五也跟著笑了。
　　「那我們要回去睡覺了。」
　　「好。」壯五拿著那罐未拆的熱紅豆湯，延著方才走過的路慢慢走了回去，掌心被溫暖的感受，好似環牽著他的手，壯五分心地想，那樣也沒有不好的。

　　環確實改變了很多呢。 
　　他願意陪自己出來散步，擔心自己睡不著，還會隨身帶著備用的零錢…… 壯五呼吸著夜晚冷冽的空氣，思緒清晰，他想跟環回到飯店房間，躺上溫暖的床，和彼此道過晚安後進入夢土。
　　醒來之後，他還是會第一眼看到環，夜晚揣著熱紅豆湯的溫暖便會無數次在他的腦海裏身體裏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