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與飛燕

*學PA／愛娜娜官方玩超魔幻學園（委婉），我的學PA就是很平凡的學PA
*棉花糖-貳拾貳

　　在八乙女樂剛滿22歲的那個夏天，一場傾盆大雨困住了他和二階堂大和。

　　他們都是趁著雨勢暫歇的時候出門，抱持著「很快就回去」這樣的僥倖心態，連傘都沒拿就出門了，二階堂大和後悔自己的懶惰，宿舍的雨傘是掛在後陽台晾著的，他就是懶得穿過整間屋子到後陽台去才趁沒雨的時候快點出門，這下可好，這雨大到連淋著走回去大和都不願意想像。
　　八乙女樂的想法更簡單，雨停了就是停了，何必帶傘？
　　他們倆你看我我看你，看看整排都沒開門的商家，騎樓底下有些寒冷，但那是最佳的避雨地點了，大和嘆了一口氣。
　　「好啦，這下暫時回不去了。」
　　大和隨意地挑了塊沒被雨水打溼的地板坐下，樂挑挑眉。
　　「你出來幫室友買東西？」
　　「啊，哥哥我可是很照顧他們的。」大和從手上的提袋裡翻出了給自己買的啤酒，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還挑釁地掃了一下樂，樂不悅地回應：「說得好像我跟室友處不好似的。」
　　「難道不是嗎？」大和大笑了兩聲，還沒打開的啤酒罐放在旁邊「聽龍學長說，你跟九条可是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啊，每次都要當和事佬的龍學長還不累嗎？」
　　樂突然啞口無言，對於面前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想要爭輸。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也忘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或許是室友的親弟弟是那傢伙的室友（聽起來真複雜），又或者是常常通識課會選在一起的組員也是那傢伙的室友（樂以前常想，二階堂這傢伙到底有多少室友，後來才發現那公寓裡面竟然塞了七個人，樂起先是很驚訝的），種種因素使他們經常碰頭。
　　二階堂人並不壞，頂多就是聽他室友說這人懶散了些，不過要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或是需要作主的，身為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二階堂就會出來處理。
　　所以八乙女樂對他的印象，其實是很可靠的人。

　　八乙女樂對大和而言，感覺上是一個很難親近的男子。
　　這也不怪他，大和想，這個人第一次出現就自帶高冷氣場，不苟言笑，任誰都會覺得他很難親近吧。
　　直到自己跟樂接觸過後，才發現雖然八乙女自帶王者風範，但有時候特別少根筋，他也沒想像中那麼高冷，反而個性很直接熱血。
　　大和對他的印象也不算太差。

　　只是兩個人獨處下來，該說些什麼才好？
　　大和打開了便利超商的袋子，對向了樂。
　　「這雨沒那麼快停，你挑一個先喝吧。」
　　「這不是你室友的嗎？」樂疑惑地指了指袋子裡頭的飲料，大和朝著他笑了笑。
　　「嘛，你喝掉誰的我就叫他來找你就好。」

　　樂早就該想到大和會這樣回他，於是他也跟著笑了，直接就坐到了大和身側，隨手往袋子裡頭一撈。
　　「不要拿到逢坂的都行。」
　　「喔？你聽說過壯的事情？」
　　「也只聽過一件──就電鑽那事。」
　　「……那已經是最大的事情了。」
　　「是嗎？每次聽四葉說的時候，總覺得逢坂是很可怕的人啊。」
　　「我們壯很溫柔的，不要誤解他，他只是求好心切而已。」
　　「求好心切到拿電鑽把門鑽壞？」
　　「……」

　　看著大和拉開啤酒拉環，喝了一口啤酒的樣子，樂笑了聲，隨手拿起了一罐氣泡飲料。
　　「避開國王布丁還有逢坂可能會喝的，就這個吧。」
　　大和瞄了一眼。
　　「你們九条對我們陸很不友善啊。」
　　「哈？你說天？」樂扭開瓶蓋，香甜的檸檬氣味竄進他的鼻腔「那小鬼的確是爬到別人頭上，不過，天是個很愛逞強的人。」
　　「我不知道天跟弟弟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那傢伙還有多少秘密，不過，天很在意弟弟，這點我確定。」
　　「有很多時候心裡的話是無法說出口的吧，你這麼說，我也能懂九条的心情。越是在意的人，有時候反而越會說謊、越是想把自己隱藏起來。」
　　大和又喝了一口啤酒，樂則是淺嚐了一口氣泡飲料，甜膩的口感蔓延在口腔裡面，帶著細癢的泡沫，在舌尖上跳舞，嚥下後是冰涼沁快，檸檬帶點微酸，連帶的樂覺得大和這句話裡面也有一點酸楚。
　　「有什麼事情直接講開不就得了？我常跟天說，直接去講，沒什麼好怕的，再來，沒有什麼是拳頭解決不了的事情。」
　　「你慫恿九条去打陸嗎？哥哥我可不接受啊，況且九条下不了手吧！」
　　「我知道他下不了手，所以只能選擇好好去講，對吧。」
　　樂對著大和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大和苦惱地揉著太陽穴。
　　「真羨慕像你這樣的人啊……要是事情都能這麼簡單處理就好了。」

　　「你也有這種事情？不能直接說出口的。」
　　「……我可沒打算在這裡跟你談心啊。」大和推了推眼鏡，這口啤酒顯然灌得有些大口，好像在宣洩什麼似的。
　　樂沒有接話，只是抬頭看著外頭灰濛濛的天空，雨比剛剛小了一些，但出去還是會淋溼的程度，不知怎地，樂突然有一口氣嚥不下去，他忽然站了起來，一旁的大和抬起眼看著突然有大動作的樂。
　　「你要幹什、喂！」
　　樂伸出了手，捉住了大和的手腕，扯著他，一把衝進了下得不大的雨裡。

　　有人說，牽了手就會把他的心給牽走。
　　大和對於這類說法向來不會特別信，但至少聽過了有些印象，樂這一下帶他衝進雨裡他腦中竟是閃過這樣的句子。
　　他的眼鏡被雨水打溼，樂的背影在他眼裡模模糊糊的，從牽著的手一直發燙到心裡，他在後頭使勁地喊：「喂，放手啊你這傢伙！」
　　樂回頭衝他一笑。
　　「偶爾做一次讓人不理解的事情也沒有關係。」

　　泥沙貼上了自己的腳踝，雨水濺濕了褲管，他們在雨中奔跑，倒也不狼狽，反而像玩開一樣。八乙女樂22歲那個夏天，雨中，他聞到了雨水混著草地的氣息，還有大和整個人放開的笑，或許是酒精吧，空氣裡有些微醺，口裡還有著檸檬汽水香香甜甜，如愛情一般的味道。


　　「二階堂桑，外頭雨很大，很擔心你回不、哇！這怎麼回事！」
　　「唷，一，在路上遇到這傢伙，給他一條毛巾吧。」大和將手上溼透的塑膠袋塞給了一織，一織急忙地到房裡取出了乾毛巾給兩人擦拭。
　　「不好意思打擾了。」樂將毛巾攤開，隨意地擦著自己溼透的頭髮。
　　衣服上吸飽了雨水，樂站在那裡，感覺身側落下一滴、一滴，最後在腳邊聚集成了一灘水。

　　有時候人生會偶爾脫離軌道。
　　就像二階堂大和從來沒想過他是一個會在雨中奔跑的人，即便一開始是被迫的，但他確實覺得在那場雨裡面，淋濕了他某部份的倔強，讓他在那個被牽起手的瞬間，恍然覺得或許可以對他坦白一些事情。
　　或許在某個時間點，命定的事情就是會到來。

　　像麻癢的啤酒泡沫，像他口裡香甜的檸檬氣息。
　　像一場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歇的大雨，像回頭去看已經天晴的彩虹。

　　他會不斷回想在雨裡的每一刻，八乙女樂的掌心溫度竄上他的皮膚，在被雨水打溼的身體之上燒起了烈焰大火，透過血管一吋一吋往上直到內心深處。
　　但他不會承認自己是先淪陷的那一個。
　　在他們22歲的濕熱雨季，一個夏天彷彿無止盡的延長，困在某一場大雨裡面，反而突破了心中的牢籠。

　　在人生之書，沾滿雨水的書頁上，將八乙女樂與二階堂大和的名字寫在一塊，書頁上有雨水、溼透的草地、啤酒泡沫還有酸甜檸檬氣泡飲料的味道。

　　故事的全劇終，還有你瘋狂陪我走過。


＊
七年前，小球給了我這封回信：「關於貳拾貳這首歌，其實是我在22歲的時候遇見了聖哲，原本我是個對未來完全沒有方向的人，可以因為遇見了聖哲，開始覺得夢想的重要性，然後在追求夢想的過程中，一定會跌跌撞撞，但一切的過程都是珍貴的，勇敢去飛行自己的天馬行空，沒有誰能對你負責，所以更要對自己所下的決定負責...」
人生有時候就是在那個moment遇見了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無論用什麼方式。

我不小心過了22歲，而且是沒有什麼貢獻的22歲XD
所以想，在這個傾盆大雨裡面讓將成熟而不必太成熟的兩個人為自己一次瘋狂的、沒來由地奔跑吧。
那個被雨水淹沒心臟的瞬間、所感覺到愛戀的痛覺，對我而言，真的很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