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與飛燕

*給點的萬千！說要喝酒～不過就喝了一點（？）
*也一起當作給千桑的生日禮物吧(欸

　　聖誕夜是千的生日，萬理當然記得，他本來跟百一起約好了要替千過生日，但是百卻臨時接到了一檔工作，百雙手合十，抱歉地對萬理說著：「萬桑！抱歉！我會快點結束工作去跟你們會合！」
　　萬理柔聲告訴百，別急，千可以理解的。

　　萬走到包下來的酒吧，放下了公事包，今天IDOLiSH7的工作並不算太鬆，不過大家也都知道萬理受了千的邀約，於是也就努力完成所有工作，紡也主動接下最後一檔的通告，要萬理準時赴約才行。
　　這些孩子啊，一個比一個還開心，明明和千久別重逢的人是他，萬一直保持在一種與過往無異的心情，但對他們來說好像應該要感動涕零才對。
　　這可不是這樣，他和千，不是那種相遇會感動涕零的類型。

　　萬坐了下來，他預估千會遲到一會，向來都是這樣，沒有人提著他往前千就會懶得動作，除非是自己特別珍視的事情。
　　所以萬很感謝百，要不是百，千可能會停在某個路口不願意往前吧，雖然萬當時相信千一定會繼續唱歌，但知道跟千搭檔的是百時，萬更是鬆了一口氣。如果是百，一定能拉著千。

　　現在的Re:vale，才是真正的Re:vale。這一點無庸置疑，他和千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把Re:vale這個名字帶出去的，確實是千與百啊。
　　萬一點都不覺得難過，相反的，他現在是Re:vale最忠實的粉絲，站在原地支持著他們。那不代表萬就忘了過去的一切，他依然珍惜著所有與千的回憶，跟百的相遇，他全部都記著。

　　萬回過神的時候，千穿著厚重的大衣推開了門，看見萬的時候，邊走向他邊脫去自己的外套。
　　「外頭真冷。」
　　千撥了撥頭髮，上頭似乎帶著一些冬夜的濕氣，把他的頭髮往下扯似的，顯得有些扁塌跟凌亂。

　　萬特別準備了一支紅酒。他從百那邊聽說千喜歡喝紅酒的樣子，畢竟這麼久了，多少有些口味會改變，為了找一支香醇的紅酒，萬可花了不少時間。
　　高腳杯裡斟上了些許的紅酒，千將高腳杯拿起，在昏黃的燈光下仔細看著它，接著湊到鼻間去嗅聞氣味。

　　「很不錯的酒。」千品了一口，發出了讚嘆的聲音。
　　「是嗎，太好了。」萬也跟著喝了口酒，據這支酒的收藏主人說，那一年的葡萄特別香醇，所以釀出來的紅酒有特殊的香氣，這年份的酒可算是行情數一數二搶手的。

　　忍痛大手筆買下來看來是值得的。
　　萬靜靜看著千，心裡這麼想著。
　　「萬，今天我是壽星，我可以問任何問題，而你一定要回答吧。」
　　「我看情況回答。」萬知道千在打什麼主意，於是他用模棱兩可的方式回應，千笑了一聲，像在表達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似的。
　　「萬，當時你離開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
　　「果然是這個問題啊。」萬了然於心，他往後靠在椅背上，手中搖晃著玻璃杯。
　　「你已經設想過我會問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因為不必要啊。」萬直截了當地回覆。
　　「過往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離開你的原因現在也不會危害到你，那麼，我也不必特別對你強調。」萬如此說著，可千想知道，為什麼萬當時如此鐵心離開他，他知道這樣曾令自己痛苦到活不下去嗎？
　　「千，」萬側著頭，帶著笑容「我一直相信你會繼續唱歌，所以我才離開的。」

　　「不，我差點就唱不下去了。」千的聲音低了一階，像在回憶一件痛苦的事情，萬的離去對他來說是巨大的打擊，千一直依賴著萬，萬一旦離開，就像一座橋墩的基底被暴雨沖刷殆盡一樣，承受不住所有，自我毀滅。
　　千為了萬曾經想了結自己的。

　　千閉上眼睛。
　　「我不希望你因為我，成為受制於人的棋子。」萬輕描淡寫地回應，千張開了眼睛，那時候的記憶慢慢回流。
　　「你說九条先生嗎？」
　　「你當時為了我，差點答應他奇怪的條件，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

　　不記得。
　　九条開什麼條件千都不記得了，他一心只希望萬能夠給以前一樣，站在他的身邊，跟他一起唱歌跳舞，在聽完自己的demo之後提出意見，千就知道要怎麼去做修改了。
　　就連時隔這麼久之後，千都無法記起當時九条提出的條件多麼嚴苛，一心一意只想救萬的千，確實差點就糊塗了。
　　「……萬，為了我？」
　　千的表情把萬給逗笑了「當然是為了你，不然是為了我嗎？」 萬的指尖磨擦著玻璃杯身，在那上頭都印出了指紋。
　　「只是當時太年輕了，我只想到別讓我成為你受制於人的棋子，卻沒想到這樣你會多受傷。」

　　當時的萬也不過是20出頭，能夠有什麼審慎的思考空間？他只要自己不成為籌碼，千就不會昏頭了。
　　當時僅這麼想的萬，辦理了出院之後就失去了聯繫。

　　日後回想起來當然是有太多不妥善的地方，但是唯有一點是萬現在也不曾質疑的。
　　「但我確定，你會繼續唱歌，千。只要我相信你這一點，重來幾次我都會選擇離開。」
　　萬停下了自己的表述，他靜靜看著千，千的表情像是懂了，但又有些糾結。最後他慢慢舒展自己緊皺的眉頭。


　　「我明白了，萬。」
　　「你還在埋怨那時候的我嗎？」
　　「說不受傷是假的，萬，你知道我們多辛苦地在找你嗎？你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我能夠好好繼續唱歌嗎？」
　　當時真的太年輕了。
　　年輕到思緒還不夠縝密，不夠周全地考慮到所有情況，一旦自己認為的就會毫不猶豫地相信自己的選擇會是對的。

　　萬輕輕地抱住了千。
　　「抱歉。但要是跟你說了，你肯定還是會被九条先生說服吧。」
　　千努努嘴，萬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也正因為萬的離開，他們才會如此努力要成為曝光度高的偶像組合，如此一來找到萬的機會才會跟著提高。
　　千抬起手，撥弄著萬的頭髮，將額間的髮絲撩起，看著萬眉上那道依稀可見的縫合傷口。
　　「痛嗎？」
　　「早就不痛了。」萬笑了一聲，指尖順著千的髮絲。
　　「千，從那之後開始把頭髮留長了。」
　　「因為頭髮是一種記憶的承載，我不想遺忘跟你有關的事情。」千細聲說道「想到你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裡，我卻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一定很痛吧，傷口那麼長一條，一定得留長頭髮才能遮住吧——這麼想著，我就把它留長了。這樣就好像能夠陪著你一起讓傷口復原一樣。」

　　「是這樣啊。」萬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千的眼底。

　　當時酒吧裡為什麼會有聖誕樹不得而知，上頭竟然還掛上了槲寄生，在裝飾的小燈泡發出微微的亮光，照亮了彼此的眼底時，萬突然想吻千——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千沒有反抗，反而是乖順地接受了，他的手指有些涼意，好像在外頭受了寒一樣，萬想，那就讓他溫暖一些吧。
　　萬扣住了千的手，在接吻之間的吐息，萬發現他們的長頭髮因為接吻的關係而纏在一起，千的髮絲細軟，想到他說，他把頭髮留長的原因是因為自己，萬的吻又更深一些。

　　當時太過年輕，不懂得該如何做到兩全其美，自以為對他好的，其實反而也會傷害到他。可現在的他們有這些勇氣回頭去面對這些，要是連自己的心意還不肯好好面對，那就枉為這些年的成長了。
　　因為太喜歡彼此了，所以總願意犧牲自己去換回對方，可無條件失去自己的愛，只會有更大的傷害。

　　現在的他們都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目標是什麼。
　　萬清楚地說他不會再唱歌，Re:vale是屬於千與百的，沒有什麼可以質疑他們，萬一點都不覺得難受或後悔，他的離開也不是衡量他的愛失去的標準。

　　這一切都足夠清楚了。
　　在兩個人分開，鼻尖蹭著鼻尖對視的時候，千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這是我最好的禮物了。」

　　萬看了一眼聖誕樹上掛的槲寄生，他笑了一聲，低下頭去又親吻了一次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