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與飛燕

*張懸-艷火
*momo生日快樂。想了很久，最好的就是讓你被愛著。

　　劇組租來的是很古典的車型，底盤低，車頭比較長，適合在美式公路上馳騁的車款。雖然是簡單的鏡頭，但導演想在短短幾秒內濃縮白天到夜晚的畫面，就為了這短短幾秒，Re:vale得開車開整天，以捕捉到全天光線變化的鏡頭。
　　考量到千的體力……百是自動自發地坐上了駕駛座，看著劇組人員在車頭安置好攝影鏡頭，百在尚未開拍之前先對著鏡頭揮揮手，惹來工作人員一陣笑，百眨了眨眼睛。
　　他喜歡開心的工作環境，雖然長時間的拍攝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場硬仗，但是只要大家維持在歡樂的氣氛，工作起來都會特別有幹勁吧。
　　百望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的千，千的車門被打開，他現在側坐，半截腿露在車門外，化妝師跟髮型師還在跟千的造型拉鋸，髮型師給千弄了編髮，但因為型態上比較複雜，維持跟定裝都需要花上不少功夫，千也就這麼耐心地任髮型師跟化妝師在自己臉上跟頭髮上抹東西。
　　百笑著看著千，單手就撐在方向盤上。
　　「達令好好看啊。」
　　「百也很好看喔。」千馬上接著回應，百卻故作生氣地鼓起腮幫子。
　　「好敷衍！千明明就沒有轉頭看我一眼，怎麼知道小百很好看！」
　　聽到這話的化妝師跟髮型師都笑了，紛紛把放在千身上的手收回，千轉過身體，眼神把百從上到下都看過了一次。
　　「百一直在我心裡喔，也一直都很好看。」
　　「千…」
　　「百…」

　　來了，Re:vale的恩愛模式。
　　工作人員只是笑笑，確認兩個人的造型都沒問題之後，導演走了過來。
　　「接下來，要請兩位隨意開車到附近晃晃，越自然越好，希望兩位有談話的鏡頭，百，就麻煩你了。我們也會有一台隨行拍攝的車跟在你們的車後面，我會給你們指示。」
　　「好的！」
　　百發動了引擎，古典車發出了低沉的聲音，和現代的車輛不大相同，收音機雖然是新安裝上去的，但為了顧全整體性，車主選擇了也帶著古典氣味的按鈕轉盤式收音機，連喇叭都做得很精緻，百忍不住多摸了一下，感受著金屬的觸感跟光澤。
　　在車門關上之後，百轉開了車內的收音機，調到適合的頻道，喇叭裡傳來流暢的鋼琴聲，隨後吉他聲跟了上來，營造了一種清亮輕快的氛圍。
　　百將車子從定點開回道路上，由於底盤較低的關係，百探頭多看了照後鏡兩眼。

　　收音機裡，正在歌唱的是個女生，但明顯不是日文，百跟千自然沒能懂歌詞裡要表達的意思，但歌曲本身卻帶給人一種飽和的感受，想向人訴說、充分表達自己的那種溫暖與衝動。
　　攝影鏡頭是架在車外的，所以車內的談話不會被收音。
　　就是因為這樣，千才先開了口。

　　「百，收工之後到我家吧，我買了牛排。」
　　「咦！這麼好！好久沒吃到千做的晚餐！」
　　百幾乎想把雙手都離開方向盤，高舉手歡呼，隨後又馬上沉下了語氣。
　　「可是今天不知道要拍到幾點呢。」百打了方向燈，看向了千旁側的鏡子，確認後方的隨行車的距離之後才轉了彎。
　　「沒關係，多晚都做給你吃。」
　　百低頭笑了下，瞄了一眼千。
　　「但我可不想看到千在廚房邊打瞌睡邊煎牛排啊！焦了怎麼辦？」
　　「你只擔心牛排嗎？」
　　「哈哈──當然不是，我擔心要是千不專心，被燙傷了怎麼辦？我不希望看到千為了我受傷啊。」
　　百說著，指尖隨著收音機播放的音樂而輕輕打著節拍。
　　雖然沒能聽懂歌裡唱什麼，不過這首一定是好歌吧。百忍不住這麼想，音樂的力量可以影響到全世界，就算語言不通，但歌裡想要表達的愛，是所有人聽了都會感受到的。
　　──當初百就是這麼被Re:vale的音樂鼓舞，所以才希望千能夠一直唱歌下去。

　　「好快，五年了。」百輕輕地說著。
　　「……雖然有過很多辛苦的時候，不過，跟百在一起的這五年，我很開心。」
　　千說這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不過，或許是因為歌曲的關係，自然而然地帶出了想對百說真心話的情緒。
　　「我才是！能夠跟千一起唱歌跳舞，是我以前完全不敢想像的事情。一直擔心，如果我拖累了千……那該怎麼辦才好。」
　　百的笑容變得淺淺的，千明白，百有太多負擔的情緒在自己身上了，在萬受傷、平白無故消失之後，百為了讓Re:vale繼續下去，提出了自己要跟千搭檔的要求，可百沒有接觸過音樂相關，一開始連發聲都有問題。
　　起初過得很苦，岡崎事務所是小公司，Re:vale剛起步也沒有什麼知名度，更別說大紅大紫，連下一餐飯在哪裡都要煩惱，在那樣的環境裡，百還是一直努力沒有放棄，曾經也因為太過內疚而在千面前泣不成聲。
　　──要是能夠幫上千桑就好了。
　　──因為我的緣故，千桑還需要到外頭去打工……

　　千只要想起百在他面前哭泣的畫面，心頭都覺得有火焰在焚燒，燒得自己特別難受。
　　不，不是這樣的，為了要守護這麼努力對待自己跟Re:vale的大男孩，千第一次學會了謙讓，學會了負責，學會了圓融。
　　百這樣純粹的人，把千從深不見底的黑暗裡，慢慢帶往了有光的地方。

　　「不是的，百，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我們才能一起走到這裡。」
　　「……嗯，能夠找到萬桑真的是太好了！」
　　百的笑容又恢復成精神的樣子，然而千卻是板起了臉。
　　「百。」
　　「嗯？」
　　「讓我努力、不惜一切也要付出的人，不是萬，是你。」

　　百聽過這句話，第一次聽的時候他沒有明白千的意思，可是此刻，他終於是懂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他能感覺自己臉頰似乎熱了起來。
　　「千，我們還在拍攝呢……」
　　「是喔。」千故作沒事地撇過頭，打開了窗戶，他長長的髮絲因風而吹起，像極了一幅美麗的畫作。
　　「那，百，今晚的牛排做奶油口味，還是蒜蓉口味？」
　　「我兩個都想要！」
　　「真拿百沒辦法，那就兩種都做吧。」
　　「耶！我最愛達令了！我也把我珍藏的桃子蘋果汁也帶去一起喝！」
　　百對著千拋了一下媚眼，千給了百一個寵溺的微笑。
　　「是上次百跟我說的新牌子嗎？」
　　「對啊，發售那天我還特別請小岡先去幫我買一箱！超──好喝的！」


　　那首他們沒能聽懂的歌唱到了尾巴，歌曲裡的溫暖都燙上了他們的心口，他們相視笑著，在百眼裡的微光，千能夠明白，那就是引領著他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有些話到現在就算不說，他們也終於能夠明白了。
　　他們擁有一樣的夢，一樣的愛，一樣的擁抱，此刻燦爛。

　　那是多美的經驗，百開著車，千的頭髮因為風而吹起，他們一起輕哼著歌，感受心尖上愛著彼此的重量，有一樣的夢，是多麼快樂的事情。


　　「Re:vale這次的新MV拍攝了開車的畫面，很多網友在討論，當時兩位到底在談論什麼話題？怎麼會這麼開心？」
　　「喔，那天在聊晚上收工後要吃什麼。」
　　「咦，只是聊吃東西嗎？」
　　「那天千說要煎牛排給小百！」
　　「對對對，我還問百想吃什麼口味的，結果他跟我說『奶油跟蒜蓉的都想要』。」
　　「千最後真的做了兩個口味給我呢，小百超幸福的唷！」
　　「兩位的感情真的很好呢。」
　　「但是千嫌棄我帶給他的桃子蘋果汁。」
　　「……是真的太甜了啊。」
　　「我還特地回家拿的耶！收工都幾點了！為了跟千分享我還繞回家，結果千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兩位這到底是，感情好還是不好啊……」
　　攝影棚內觀眾忍不住笑了起來，百偷偷地丟了一個wink給千，千笑吟吟地收下，有些話他們自己知道就足夠了，至於節目效果──觀眾想看他們說什麼，他們就會盡可能地滿足閱聽者。這是他們的職責，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工作。

　　百看著千，打從心底覺得自己，是再幸福不過的人。
　　能夠和千一起走到這裡，能夠實現自己的夢，能夠延續著無數人的幸福，能夠和千緊緊地牽手，百閉上眼睛。
　　很快樂，真的很快樂。


＊

〈艷火〉的歌詞也很棒，很適合他們。
給春原百瀨，生日那天，我為你唱歌。
於是你不停散落 我不停拾獲／我們在遙遠的路上 白天黑夜為彼此是艷火／如果你在前方回頭 而我亦回頭／我們就錯過
於是你不斷的愛我／我能如何便如何／在遙遠的路上 即使塵埃看今夜艷火／我等你在前方回頭 而我不回頭 你要不要我
你要不要我

撲火 我們相視笑著撲火／什麼都不說 不說的 是真的／我們相視笑著／有夢了 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