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學生時期的咲也遇到社會人士至
*超絕我流,意識流,OOC預警
佐久間咲也覺得自己會不斷地在這個路口迷失方向。
就像他在球場上追逐著一顆永遠在腳邊滾動、快要到手卻又被自己的腳尖踢走的籃球。
雖然咲也是樂天派,但遇到煩心而無解的事情時仍會感到無力,不知道自己該往哪一個方向走才好。
他站在一個路口,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課業也好、未來也好,那是他現在應該要煩惱與決定的事情,看著同學們都有了方向,咲也愈加茫然,最後他停下腳步,在茫茫人海裡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他想起從前和父母相處的時光。
記憶很模糊,咲也甚至懷疑過自己的記憶是否出錯,否則記憶中的父親母親長相怎麼會雖著時間變化而有所不同,聲音、聲音也隨著時間流逝而變成像壞軌的錄音帶一樣,失真而無法擁有正確的音頻。
但咲也記得,那時候的他可以窩在父親盤腿坐的腿間,手上的書好大一本,父親扶著它,母親念誦著裡頭的字句。
無數個故事在校也面前上演,他的夢想也因為受不同故事的感動而隨時改變。
父親捏捏咲也的小鼻頭,打趣地問:「你以後到底要當什麼?」
小小咲也認真想了好久好久,終於想到答案的時候,父母親卻再也聽不見了。
我想要當跟爸爸一樣的人!
那個像花一樣仰望著太陽的男孩,也會在日落之後低頭垂淚。
茅崎至每次都會走錯路,開到那個不知名的路口。
要怪就怪合作公司位在奇怪的交通位址,快速道路下了匝道之後竟分成了難解的內外線道,茅崎至至今沒能理解分隔的邏輯,但分神就會走錯,走錯就會走向全然不同方向的路口。今天是第三次走錯,因為茅崎至聽見了手機傳來遊戲的提示音,他想起來今天有活動開始進行了,可惡啊,好想要刷排名啊──就這樣又一次走錯了路。
導航的機械女聲重複著:正在變更路線,茅崎至吐了一口氣,轉動著方向盤,在那個他總是走錯的路口準備迴轉,走錯的第三次,他和佐久間咲也相遇了。
……以一種糟糕的姿態。
茅崎至用力踩下煞車,險些就要撞上車頭前方的男孩,男孩睜大了眼睛,在茅崎至終於停下的時候,男孩往後跌坐,從茅崎至的角度看來就像人從擋風玻璃前消失一樣。
不會吧,撞到了?
茅崎至打上P檔並拉起手煞車,急急忙忙地開了車鎖下車查看。
「同學?」
茅崎至走到車頭前方,看著坐在車輛前方的男孩,看起來沒有什麼外傷──雖然說有內傷才是最可怕的。
「不、不好意思,我這邊好像是紅燈沒注意到──」
「迴轉的時候我也沒注意到……有沒有受傷?」
「欸?我沒事!沒事!」男孩擺擺手,有些慌張,似乎深怕給至添麻煩似的。
但男孩要站起來的時候卻再一次跌在地上。
「腳……」
不會吧,真的有撞到?
茅崎至趕緊將人拉了起來,男孩又再一次露出了歉意的笑容。
「應該是我剛剛扭到了……沒事的,感覺您在趕路?先去處理事情吧!我沒事──」
茅崎至忽然覺得,這樣的男孩要是真的被撞到了,也會擺擺手告訴對方沒事吧。
「上車吧,去醫院。」
「欸?真的不用!」
「反正那個客戶我也想晚點見,我先帶你去看看吧。」
茅崎至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以他的人生哲學來說,能不干涉別人的事情就不干涉,對方說沒事,就算看起來有事茅崎至也不會多管。
可是這個男孩──在他的副駕駛座上自我介紹了──佐久間咲也,卻使他多嘴了幾句。
「同學,如果下次遇到事故,應該叫警察才對。」
「但您沒有叫警察?」
「……因為我沒有撞到你,你受傷也不是我的車──算了先不說這個,我猜要是真的撞到了,你也會說『沒事』而讓對方離開吧。」
「欸?如果我受傷的話可能……也許……」
「對方看起來是急著要去見客戶的上班族。你沒有明顯外傷,當下沒有不舒服──這種情況?」
「呃……」咲也啞口無言。
「很多時候,內傷是最危險的。」茅崎至打了方向燈,轉動方向盤。
「要記得保護自己的權利。」茅崎至笑了一下「雖然說我沒什麼資格對人說教就是。」
茅崎至停下了車,咲也抬起頭,從車窗邊能夠看到醫院的標誌,然後至對著他遞出了名片。
「交換聯絡方式也很重要。」
咲也確實只是小扭傷,被裹上了厚厚的一層藥膏,走路起來一跛一跛的,至又把他帶上車,並且說要送咲也安全回家才行。(雖然他的理由是,太不想去見討厭的客戶了。)
咲也很不好意思,但至堅持,他只好在副駕駛座有些不安地坐著。
這時候他才仔細看了一眼至的車,內裝不算很精緻,但皮革的氣味感覺上就很高級,加上外觀,車型還是兩門設計,應該是很貴的車吧……
咲也沒有和至多交談什麼,只是一直感謝至載他一程。
至沒有收到咲也打來的電話,但從那日之後,他卻不斷地走錯路,在那一個與咲也相遇的路口迴轉。
也許是期盼再看見那個男孩。
這個願望在高中畢業典禮的那一天實現了。
茅崎至發現高中外頭掛滿三角旗幟,布條上寫著畢業典禮。
那一天沒有問到男孩的年紀,至正覺得自己真是荒唐的時候,那個男孩怔愣地站在至的車前。
「至桑?」
「啊,真巧?」
他們不約而同地笑了。
雖然咲也還是露出慌張地表情拒絕兩次至的上車邀約,但至說,今天下半天休假,咲也第三次答應了。
在副駕駛座他們終於開始聊起除了當初事件之外的事情。
至帶著他到鄰近的咖啡廳,有簡餐跟飲品還有琳琅滿目的甜點。
咲也畢業了,考上了一所還不錯的大學,至抱怨著公司客戶的難搞,彷彿兩個人是熟識已久的朋友。
至終於聊到了那台車。
跟咲也認知的相差不遠,mini cooper的價錢對學生的他來說根本就是天價,至笑了一聲說他買的是08年的二手車,價格沒那麼高。
不過內裝打理得很好,坐起來很舒適。
咲也很誠實地回答。
至聽聞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笑了起來。
08年的mini copper聽起來很像某種高級紅酒的感覺,聽起來很酷。
咲也反覆想著這個句子,還有說這個句子時的茅崎至,好有成熟大人的氣息。如果他喝的不是可樂就更像大人了。
咲也上大學前的那個暑假坐了好幾次至的mini cooper,每次都覺得咖啡廳到家裡的距離好短,為什麼說了這麼久的話還是有好多事情沒說到?
咲也站在車門邊對至揮手,目送著那台mini遠去。
咲也上的大學就不在那個區域了,茅崎至心知肚明那是一種倒數計時,他的專案企劃也快結束了,表示告別的時間逼近了。
好好說再見這件事情茅崎至很少做好過。
但是他這一次鼓起勇氣跟咲也說了。
像花的男孩仰望著太陽,在太陽落下的時候偷偷掉淚。
回想這一切的開始,似乎就有些不符常規,他們之間連朋友可能都算不上。
唯一知道的背景是公司名稱以及畢業的高中,還有一台08年的mini cooper。沒有任何理由再使兩個人有牽連,咲也知道這一切都有結束的時候,只是來臨的時候還是那麼令人手足無措。
至每次都拿走咖啡廳的帳單,最後的那一次咲也搶走了帳單,說自己也有打工,最後一次就讓自己請一次至桑吧。
至讓他這麼做了。
每一個動作都緩慢得如慢格播放,至推開了咖啡廳的門,咲也跟在後面,車輛解鎖,咲也坐上副駕駛座,茅崎至在發動車輛前確認了手機的遊戲體力,接上車上的藍芽,放著咲也不知道歌名但卻能跟著哼的歌曲。
下車之後的咲也有些依依不捨,關上車門,至沒有馬上開走,他覺得這一台mini cooper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在往前滑行,車尾燈閃了一下,至搖下車窗,伸出手來對咲也揮了一下。
至桑──
咲也在內心喊著他的名字,然後看著mini cooper離他遠去,直到眾多車輛淹沒了它。
佐久間咲也突然想起了這段往事。
在他領到了駕照的那一天,搭乘著大眾交通工具到畢業的高中附近,他和朋友敘舊,在熟悉的校園裡看著剛掛起來的三角旗幟,接下來又是畢業季了。
他們移動到咖啡廳,在閱讀改版的新菜單時下意識找到了可樂的劃單位置,但同桌的人沒有會喝可樂,想起這點的咲也把菜單推給了下一位同學。
出了社會之後話題截然不同,討論薪水、老闆或是客戶,在那些朋友的臉上,咲也找不到跟當年茅崎至的表情重合的臉。
他意外地想起茅崎至,發現回到懷念的地方時,有些人事物的記憶會回流,彷彿他現在走出去,就會在不遠的車格發現那一台08年的mini。
對社會新鮮人來說,mini的價格仍然是天價。
咲也撐著頭笑了兩聲。
分別那一天的場景咲也無法記起太多,只記得一切都好慢,連疼痛也是緩慢從身體裡散開。
可重逢那一天的時間好快,快到他覺得自己再不起身去追就永遠追不到了。
陽光穿透了咖啡廳的玻璃大門,推開門的男人西裝筆挺,咲也看了過去,發現男人的面容與他記憶裡跟剛剛的思念裡的人臉吻合,他站了起來,險些弄翻桌上的飲料,但他急忙地走上前,喊出了多年沒有再喊出過的名字。
「至桑──」
「……咲也?」
那個男人仍能喊出他的名字,咲也笑開了。
茅崎至亦然。
咲也說了聲抱歉,跟同桌的同學稍微說明了一下之後就帶著自己的飲料來到了茅崎至所在的兩人桌。
「過得好嗎?」
「嗯,我在工作了,至桑,我今天領到駕照了。」咲也拿出了自己的駕照,茅崎至看著眼前的男孩……大男孩,想起多年前這個男孩青澀的樣子,說著「我沒事」的那個孩子,一轉眼也擁有了成熟的氣息。
雙眼裡保有著青春的衝勁,但氣息卻是內斂的。
那是那個年紀的大男孩獨有的魅力。
咲也抬起頭,與茅崎至對上眼,沒有別開。
「至桑還開08年的mini cooper嗎?」
茅崎至感覺到心臟緊縮了一下,在舒張的時候想,可能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註定了。
於是他亮出手中的鑰匙圈。
「來吧,我載你回家。」
咲也笑開來。
「這一次,換我載至桑回家吧?」
同多年前最後一次茅崎至讓佐久間咲也付帳一樣,他將自己08年的mini cooper鑰匙交給了咲也。
茅崎至還沒打算說,今天他是特地開這台老車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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