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ossover/IDOLiSH crossover ヒプマイ
*實名驚嚇,這不是拉CP的意思,只是讓他們合作了而已

*在不觸及某些必要因素的情況下,世界觀大致相同

*BGM:張懸-日子(Fleeting Days)

  團員們相當希望二階堂大和能夠爭取到這齣舞臺劇的機會,否則二階堂是很少讀這類型的小說。

  為了研讀角色,二階堂連帶也查了小說家的相關資料。

  夢野幻太郎,近幾年相當熱門的小說家,從前出版的小說風格輕快,這一本算是獨樹一幟,沒有愉快的情節,沒有從前的魔幻寫實,取代而之的是現實的沉悶,講述的是一名男子,從前青春荒唐,做了太多令自己後悔的事情,而中年悔悟,一切卻再也無法重來。夢野幻太郎用了大量的意識流手法表現了男子的心境轉變,使得這本小說當初在出版的時候有相當高的討論度。

  二階堂很難想像,寫這本小說的人與自己的年紀相差無幾,那凝練的文字太過揪心,把中年的悔悟透過層層疊疊的形容烘托出來。

  確實很精彩,但相對而言,要演出這個男子便特別難。

  如何詮釋得好,對二階堂來說是一大挑戰。

  試鏡的那天,二階堂相當緊張,在評審委員面前,他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勇於將小說改成舞臺劇的年輕導演也小有名氣,參與評審的委員也都年輕化了,對二階堂而言算是鬆了口氣,至少沒有認識的人,至少不會因為要賞給千葉面子而讓二階堂進入複選,但相對而言,這也是二階堂壓力的來源,在這裡他就完全靠自己了。

  好或不好,與他的血緣無關,而是完全屬於他了。

  二階堂自覺自己因為太緊張所以沒有發揮完全,他還來不及後悔,劇組就先傳來了令人錯愕的消息。

  甄試的演員們,通通落選了。

  休息室裡死氣沉沉,所有演員們沉默不語,直到大家準備收拾東西離開時,有個人推開了門,就只是站在那裡,眼神淡漠地看了看演員們。

  二階堂當然也注意到他了,他穿著一整套書生的服裝,低聲跟身旁的工作人員說話。

  演員們在離開前都進了一個小房間。

  二階堂手心沁著汗,書生裝扮的男子坐在長桌前,一旁還有方才參與討論的評審委員,看來是隱藏的面試了,二階堂推了推眼鏡,書生男子看著二階堂,輕聲開了口:「可以麻煩你告訴小生,你最喜歡小說裡那個片段嗎?」

  他還是維持著那樣疏離而淡漠的眼神,二階堂嚥了一口唾液,他從包包裡拿出了翻得有皺褶的小說,二階堂回答,這個男人在咖啡廳,抽著菸,後悔的模樣,是他最喜歡的片段。

  眼前的男人挑起眉:「哦?這個片段只能算是一種過場,既不是最主要的場景,也不是這個男人最悔恨的。為什麼你會喜歡這裡?」

  二階堂推了一下眼鏡:「這本小說,名字叫做流年。這個片段,我認為是最貼近流年的畫面。雖然不是最痛徹心扉,但是,只有面對自己的時候,才能瞭解到最貼近自己,或是已經流逝的時間對於自己的意義。這是我喜歡這個片段的原因。」

  二階堂又嚥了一口唾液:「夢野老師。」

  夢野幻太郎笑了。

  他側過頭去跟身旁的人交談,接著工作人員便請二階堂離開。

  其實幻太郎一開始是不希望小說改編的,只是舞臺劇導演一直登門拜訪,加上團員也認為是不錯的機會,幻太郎才答應。

  但畢竟是書寫了某部分私人的情感,幻太郎要求演員需要經由他的認可才可以錄用。

  這次試鏡的結果幻太郎很不滿意,說不上來哪邊奇怪,但確實沒有人達到幻太郎心中男主角的模樣。

  雖然結果不甚滿意,但有幾位演員幻太郎還是有點興趣的,於是這些演員們在離開前又和評審委員們談了一次,這一次的複試,幻太郎也參與了其中。

  大多的演員們都有認出他來,對於幻太郎詢問的問題,他們幾乎都回答同一個答案。

  那便是最早小說出版時,幻太郎接受訪談時所談及的精彩片段。

  有做功課的人當然知道這是幻太郎公開討論過的片段,只是當大家都這麼說的時候,它便失去了新鮮感。

  二階堂大和給出了一個很有趣的理由。

  夢野幻太郎並不是真的認同二階堂所說,他認為的流年只是他理解的流年,但這也是文字的玄妙之處。

  羅蘭巴特說,作者已死。每一部作品公開出去之後,就有許多不一樣的解讀,這也就是文字為何需要留白,留白了,延伸理解的分支多了,這些劇情就不再變得單一而索然無味。

  第一千個哈姆雷特說出了與前面不一樣的看法,幻太郎自然記得了那第一千個哈姆雷特。

  出乎意料的解讀是好的。

  夢野幻太郎指了指二階堂大和的書面資料。

  「選他怎麼樣?」

  「雖然有戲劇與電影的經驗,但是舞臺劇表演的話似乎還有點……」

  「不過確實,二階堂君很有實力,無論是第一次演出的《16歲的教室》或是《mission》表現都很亮眼。」

  「雖然年輕,讓他試試吧。」

  幻太郎又笑了:「小生也算年輕呢,你們也沒有看不起小生啊。」

  夢野幻太郎忽然想起寫這本小說時的記憶。

  因為嘗試改變了寫作風格,也加入了一點比較負面的因素,幻太郎在某些時候遇到了瓶頸。走投無路的時候,幻太郎也曾帶著筆記本或輕巧型的電腦到咖啡廳去,平常會在這些地方觀察路人,而這一次他想,或許在觀看路人的時候會有些靈感也說不定。

  但幻太郎錯了,不曉得這樣的思緒令他分心,還是寫不出來的焦躁使他更加寫不出來,總之幻太郎對於卡住的情節束手無策,咖啡已經喝到有些令人頭疼,幻太郎這才決定再換一個地方。

  而不曉得為什麼,幻太郎選擇的地方是飴村亂數的工作室。

  亂數對於突如其來到訪的稀客十分歡迎,畢竟以前都是亂數邀約,幻太郎才會來到這裡。亂數笑吟吟地問:「為什麼幻太郎會突然跑過來呢?」

  「小生……只是路過,想來坐坐罷了。」

  「這是說謊吧。」亂數眨眨眼睛,幻太郎並沒有多做回答。

  亂數倒是騰出了一個位置讓幻太郎擺放電腦,似乎早就知道來人的用意似的。事實上,亂數也很安靜,說上來他們都是創作者,不同的是幻太郎用文字在螢幕上編織曾經的或是幻想的夢,而亂數靠的是一針一線縫起女人們的夢想。

  幻太郎也慶幸自己不需要多花費功夫去解釋,他已經夠煩心了,要多說無益的話只會徒增他的焦躁而已。

  幻太郎打開電腦,看著未完成的稿件,撐著頭思考了一下,雙手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過後,又托著腮思考,專注到連亂數什麼時候到自己身後都渾然不知。

  「不對、不對——」亂數忽然喊出聲音,幻太郎這才回過神來,側身看了亂數一眼,怎知道亂數靈敏地伸長了手,啪地就把幻太郎的電腦給蓋上。

  「亂數、」

  「幻太郎,這樣不對唷。」亂數搖搖手指「我覺得你應該休息一下。這個就交給我保管,你出去外面走走。」

  亂數一把抱住了幻太郎的電腦,幻太郎根本追不上他,在五顏六色的衣服布料堆裡,他也找不到亂數把他的電腦藏去哪裡了。

  幻太郎只好順著亂數給的建議,上了他工作室的頂樓去吹吹風。

  亂數的工作室可以看見澀谷最熱鬧的區域,那時候是夕陽西下的時分,幻太郎眺望著遠方的夕陽,光芒被建築物切割成不規則的形狀,文人總說這個時刻是逢魔之時,該令人瘋癲才是,他卻為了一個不是重點的情節煩惱到生活都受到了影響。

  幻太郎吐了口氣,下一秒聽見了樓梯間的鐵門被打開的聲音。

  「吶,幻太郎。」似乎早就料到幻太郎會來這裡似的,亂數踩著輕快的腳步來到幻太郎面前,在幻太郎尚未開口前,亂數便往他的手心塞了一根棒棒糖。

  漂亮的糖衣裹著未知的甜膩,幻太郎怔愣地看著手中的糖,亂數的側臉被夕陽餘暉照射得模糊,他從褲袋裡拿出了菸盒,在幻太郎看他的時候,熟練地推出菸蒂,點燃比夕陽還要更紅的火光。

  幻太郎看著亂數將點燃的菸蒂湊到嘴邊,吸了一口,然後揚起臉,對著空氣吐出菸圈。

  那是他所不熟悉的飴村亂數,但此刻卻又如此貼近。

  亂數的樣子定格了好些時間,幻太郎不曉得是自己的時間感被這樣的畫面消磨了,還是亂數真的靜止了這麼久。但幻太郎知道,這就是他所想要的畫面,他自己揣度再久,都不及有人用力把他推向正確的方向。

  亂數這才勾起笑容,對著幻太郎說話:「這樣才對,幻太郎,你寫錯了。」

  幻太郎腦中閃過多組文字組合,取代了他電腦裡紛亂而無章法的文字,他終於爬梳出一個正確的脈絡,他看亂數的眼神忽然像有了光。

  亂數又笑得更開了,連眉眼都勾得像彎月似的。

  「吃點糖吧,糖分可以幫助思考哦,是某個常來找我玩的大姐姐說的,很有用哦。吶吶,幻太郎試試看吧!」

  幻太郎將糖果放入嘴裡,甜膩的糖漬在口中化開,慢慢消融他的不安與焦躁,他閉上眼睛,感覺到夕陽在他的眼皮底下沈沒,他對著亂數,猶豫了幾秒,但他還是說了那句從未說出口的話。

  「謝謝。」

  嘛,有點有趣呢。

  幻太郎在回澀谷的路上,有些期待二階堂所演出的那個片段,是否會與亂數的影子疊合在一起呢?

  隔幾日,小鳥遊紡接到了一通電話,她從座位上猛地站了起來,手掌心捧著發燙的手機,直直地向對方道謝,接著她拉開了大門,往練舞室的方向奔去。

  「大和桑──入選了!他們請你去《流年》的第二次甄選!」

  「啊?什麼?」二階堂雙手撐在自己的膝蓋上,模樣有些狼狽,汗水沿著臉部的線條滑下,這句話他消化了好一陣子才直起身體,看著紡:「真的?」

  「是的!他們已經發來下一次甄選的時間,大和桑,要先選一個角色,請你詮釋小說中的其中一個片段。」

  「哇啊啊太好了!大和桑要加油啊!」離二階堂最近的七瀨陸直接對著二階堂做出了加油的手勢,二階堂推了推眼鏡,認真回覆:「好,哥會加油的──」

  如果要挑選,就挑當初對著夢野幻太郎回答的那個片段吧。

  二階堂想,那畢竟就是他心中「流年」的模樣,流轉在後悔的微光之間,從文字之中就能描摹出這個男人的模樣,文字可以運用大量的意識流,但是演戲卻是要給出最直接的東西,要如何讓人馬上能夠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悔恨?

  要如何詮釋這個片段背後所隱喻的流年?

  二階堂嘗試了一陣子,一直覺得心裡有著無法言說的疙瘩。雖然試演給經紀人跟團員們看過,但是二階堂總覺得自己缺少了什麼,他不抽菸,身邊也沒見過多少人抽菸,他去觀察了一些人抽菸的模樣,雖然能夠模仿,但總覺得少了最核心的那塊拼圖。

  他演不出人生經過年歲輾壓過後的歷練。

  身邊的人,有這般經驗的……二階堂拿下了眼鏡,揉揉眉心,看著天花板吐了一口氣。

  想很簡單,做很困難。

  二階堂已經在家門口來回踱步太久,手上的鑰匙墊在手心上,此刻顯得過分沉重,二階堂沉吟一聲,沒有先打電話知會一聲,說不定不在家?……怎麼可能啊他都退休了……還是自己回去再看看好了,反正離甄選還有一段時間……

  二階堂的步伐走遠,然後又折了回來,不安的他終於站定在門前,吐了好長一口氣,將鑰匙插入鑰匙孔的時候還輕微發顫,拉開大門的時候那樣的不安忠實地呈現在聲調當中:「我回來了。」他就站在玄關,跟千葉志津雄對看。

  「哇啊,老爸?!」

  千葉的眼神在看見二階堂時變得柔軟,他沒有戳破自己早就看見二階堂在門外踱步的影像,他裝做自己只是「剛好路過」玄關,這樣笨拙地,連二階堂都看得出來地掩飾自己對於兒子的返家有多麼開心。

  二階堂坐在千葉面前有些彆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對著千葉開口。

  「老爸,我不知道……這個該怎麼演。」

  千葉接過了小說,看著上頭滿滿的註記跟疑問,他沒有回話,只是沉下了臉,二階堂每每都會被父親這樣的表情給震懾,他忽然感覺到心臟的跳動像浮在半空一樣,不踏實,千葉站了起來,二階堂看著他走到不遠處的木櫃,從裡頭拿了個東西,接著拉開紙門,涼爽的風透了進來,二階堂這才看清楚父親拿的物品是什麼。

  千葉背著光,抽起了菸盒裡的菸蒂,焚燒菸頭的火光讓二階堂心裡發燙。

  二階堂沒有馬上問話,因為他的父親正在演繹那個片段給他看──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眼神波光裡盈滿的,都是人生的一團爛泥。那目光裡除了對於人生的感嘆,眼尾卻半垂下,眼神雖然銳利但是卻有著一種歉疚。

  當千葉看向二階堂的時候,二階堂低聲嗚咽了一聲,那眼神太赤裸了,說不上來但是太過強烈,他一下只能別開視線。

  「老爸……這麼突然我會承受不住啊……」

  「這樣你懂了嗎?」

  「我怎麼會懂啊!」

  二階堂撓撓頭髮,他的父親撚熄了菸,燒過的菸蒂就擱在二階堂面前。

  「重點並不在於年紀。」千葉笑了一聲「是『後悔』。」

  二階堂突然感受到細小的電流竄過身體,他之所以難以承受父親的目光,是因為那裡頭飽含了「後悔」。

  千葉志津雄對於二階堂大和有太多後悔的事情,作為一個男人他拉不下臉說出口,但是作為一個父親卻是擔心說出口了是不是又是一次傷害。明明深愛著兒子,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連這孩子離家的時候也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語。

  那些後悔,全部都在那一個眼神裡面。

  千葉將那根菸蒂收了起來,他不抽菸的,是為了演戲需要才學著抽。作為演員有許多自己沒想過會去做的事情,在演藝生涯的這些日子以來,他卻沒有這一天來得這麼充實。二階堂看他的眼神已經不再充滿敵意,又跟小時候那個老愛黏在自己身邊的孩童不一樣。

  他的孩子長大了,已經成長到明白了他人生最大的遺憾。

  接下來,就是靠他自己了。
 

  夢野幻太郎收到了郵件,劇組跟他確認了第二次甄選的時間,那時候幻太郎正在跟有栖川帝統僵持不下。帝統雙手合十,舉在自己的眉目前,中氣十足地喊了第三次:「幻太郎,拜託你!不然三萬也行!」

  幻太郎直接別過視線,在手機上查閱郵件之後禮貌地回覆他當天抵達甄選地點的時間,後續再請劇組安排,另外,演員的資料也先行寄給他,好讓他在甄選的時候可以馬上與演員做連結。

  帝統可憐兮兮的聲音終於傳到幻太郎耳裡,幻太郎按下送出之後終於把目光放在帝統身上。

  「帝統,小生認為──三萬就夠了嗎?」

  「欸?」帝統倏地抬起頭,此刻幻太郎的神情變得無比慈祥「可以再多嗎?THANK YOU!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做什麼都可以?」幻太郎瞇起眼睛笑了,他的語氣變得輕快,將劇組傳給他的演員名單跟大量資料檔案轉傳給帝統。

  「印出來,幫小生作整理。」

  「啊?喔,等等,這麼多?」

  「對呢,小生晚上想要研讀,就再麻煩帝統啦。」

  「晚上?那不就只剩一點時間?!幻太郎,喂!」

  帝統在一堆紙張當中疲累地抬起頭,幻太郎的分類方式捉摸不定,一下按照字母,一下又依照甄選編碼,搞的帝統暈頭轉向的。

  「幻太郎,這是上次找你,要改編你小說的那個?」

  「啊,是呢。」

  「你答應他們了啊?」

  幻太郎看了一眼帝統,這個人現在正打了一個大哈欠,看來連去賭錢的心思都沒有了。

  「小生拿了你的骰子,學了一下帝統的方式,小生問骰子裡的神,如果答應的話請給小生偶數。」

  「哈?什麼時候?」帝統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裡的骰子,幻太郎笑了一聲,拿起骰子之後隨一扔上桌,那枚骰子咕嚕咕嚕地翻了幾次面,最後靜止。

  「2。」幻太郎以紙面掩嘴「是偶數啊。」

  不是騙人的。在幻太郎煩惱的時候,亂數指了指帝統,呼呼大睡的人毫無防備,於是幻太郎拿起了他的骰子,想起帝統都能把一切交付在一個轉瞬的數字變化上,自己又何嘗不能。

  那枚骰子幻太郎沒丟出去,只是又輕輕放回了帝統的外套口袋裡。

  「幻太郎決定好了吧。」亂數舔著棒棒糖,笑著詢問。

  ──還真是多虧了你們呢。夢野幻太郎這句話,當然沒有說出口。

  二階堂推開門,這一次他沒有上次那麼緊張了,紡在外頭對二階堂比出一堆手勢,二階堂只淡淡地回應一抹笑容,門關上之後,這一切都先暫時放在腦後。

  落地窗旁有著長桌,和窗子是垂直的方向,三個評審委員,夢野幻太郎坐在中央的位置。

  二階堂禮貌地點點頭,坐上了一隻高腳椅,幻太郎拿起手邊的茶杯,溫熱的茶水還散發著香氣,他細細嚥了一口,抬手示意要二階堂開始。

  二階堂轉過身子,半身側向幻太郎,他看著落地窗,眼神卻透過了窗子,似乎在凝望什麼似的。

  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了。

  夢野幻太郎瞇起眼,指尖夾著筆,靜靜看著二階堂演繹他小說裡的片段。他果然是選擇當時回答的片段呢。幻太郎忍不住想,這個人的毅力超乎了自己的想像,執著也遠高過自己的預測。

  而且他的演技……

  幻太郎看著二階堂一語不發,從口袋裡摸出菸盒。

  合襯的西裝使得菸盒貼在他的胸口,熨燙了他心臟上方的衣料,他只是慢條斯裏地將菸盒拿出來,輕敲兩下之後,細白的菸蒂從開口處冒出菸身,彷彿被吐出來一樣,他以指抽起菸,夾在食指與中指間,在另一側口袋摸出了打火機,指尖磨動齒輪,像粗魯地囓咬不堪的過往,最後都化作火花,焚燒著細長的菸蒂。

  外頭雨還在下著,淅瀝淅瀝地淋濕聽覺。

  二階堂坐在高腳椅上,指尖夾著菸,百般無聊地望著窗外,掛在鼻樑上的鏡片都透出一絲寒涼,他靜靜轉了身,西裝因為他的動作而出現了皺摺,終於把燒了好些時間的菸蒂湊到嘴邊,深吸一口的同時菸頭燒得火紅,當它離開嘴邊,二階堂仰起頭,頓了些時間才慢慢吐出菸圈。

  仰起頭的時候骨感的頰側線條稜線明顯,視線描摹著他的模樣,他吞吐自己的流年,包含悔恨的過往。吐出的都曾內化到自己的身體裡面,穿過肺泡,蔓佈在血液各處,多數的尼古丁會留下,侵蝕著他的神經。

  煙霧只是最粗淺的障眼法,穿過重重迷霧,最終留在身邊的也只是如塵埃的後悔莫及。

  一如那些燙上他手背的菸灰,他用掌心撐著頭,那只菸燒到最後什麼都不剩。

  夢野幻太郎看見了不一樣的流年。

  雖然說許多演員第二次都給了他一些驚喜(當然也有驚嚇),但二階堂是讓他忘記自己正在評選的演員。

  他確實看見了一個充滿後悔的人,沒有時間感,超脫了年齡,他在一根菸蒂的時間,濃縮了他理解的流年,並忠實呈現了這個片段裡最主要的核心議題——後悔。

  這個人,的確很有趣呢。

  夢野幻太郎放下了筆,二階堂的記錄單上,什麼都沒寫下。

  二階堂收起了情緒,轉回身體之後,靜靜等待著評委開口。

  幻太郎直直地看向他:「你為什麼選這個片段?」

  二階堂笑了,這次的笑飽含著堅定:「這次我認為最貼近《流年》的片段。」

  「現在還是一樣嗎?」

  「是的。」

  幻太郎身體往後靠了一些,饒富興味地對著二階堂:「非常期待看見你在舞臺上好好詮釋他。」

  流年嗎?對夢野幻太郎來說,他的流年是什麼呢?他藏起來的那些人生跟遺憾有被誰看出來嗎?書寫這些文字的同時他其實也在把自己一點一點的剖析,而有人破光而來,將那些後悔跟遺憾轉化成不同的樣貌,那就足以令人感到欣慰。

  幻太郎是這麼想的,當他看著手機螢幕上閃動的訊息,他笑了一下,那樣的笑容便不再淡漠而疏離,而是有了與其他人不同的溫度。

  幻太郎剛才才拒絕了小鳥遊紡的邀約,紡紅著臉追上來,告知幻太郎,他們從工作人員那邊得知兩次的徵選都是幻太郎選上了二階堂,為了向幻太郎致意,紡邀約幻太郎共進晚餐,如果時間上不方便,喝杯咖啡也好。

  幻太郎對著一同追過來的二階堂,只是給了他一個如春日陽光一樣的笑容:「千秋樂之後再約吧,請你將主角演好,麻煩你了,二階堂大和。」

  二階堂看著走遠的幻太郎,他想,不能辜負原作者才行。

  他們在各自返回自己的人生時,不約而同地想:

  二階堂大和,真是有意思的人。

  夢野幻太郎,真是有意思的人。

寫的過程想說的很多,寫完的當下卻覺得好像什麼都不必說了。

如果有想說的,來日再發雜談吧。

原出發點還是我說了三千次想看二階堂在舞臺上solo唱日子,而我想看幻太郎的小說改編成舞臺劇,於是就這麼任性地玩起了crossover,希望同時喜歡兩個作品的人、只認識一個作品的人,都能夠喜歡流年。

如果有空也建議聽聽懸的日子,我想會更容易想像抽菸而感到悔恨的男人。

算是近期最滿意的作品沒有之一了。

喜歡歡迎跟我聊天,尤其是這篇,特別希望。

我愛你。你是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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