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與飛燕

*満開Playback｜御影密後台劇情有

　　有了前一年的經驗，今年在製作蛋糕上，冬組說上來算是得心應手，除了蓋伊偶爾還是會做出令人驚訝的料理步驟之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東將鋼盆拿斜，噠噠噠地打著蛋，先初步把蛋白與蛋黃分開，這次丞知道可以用攪拌器，將裝有蛋液的鋼盆從東手上接過來的時候，還斜眼看了紬一眼，紬呵呵地乾笑兩聲：「那也是鍛鍊肌肉嘛。」
　　「不是這樣鍛鍊的吧。」去年的受害者不想多說話了，丞將鋼盆裝好，按下自動按鈕，初步打散的蛋液慢慢被打發，變成漂亮的雪白色。
　　「顏色真好看啊！啊──我湧起詩興了──」譽誇張地張開手，打開手的時候還沒注意到手上拿著麵粉的蓋伊，差點就往人家臉上招呼，這一連串的舉動讓冬組忍不住發出驚呼。
　　「小心！」
　　「喔呀？」
　　「有栖不適合在廚房裡。」壽星站在離廚房有些距離的地方發表感言，譽高舉著手上的棉花糖抗議：「這麼說就不對了，密君，我也要奉獻我對密君的喜歡啊！」
　　「我不要有栖這樣的喜歡。」密斬釘截鐵地說著，然後打了一個哈欠。
　　冬組開始哈哈大笑，譽揮舞著棉花糖反駁，最後大家覺得確實有些危險，於是將譽開封的棉花糖放在流理台上，讓譽在廚房外邊寫詩。

　　聽聞去年的蛋糕做得成功，臣倒也放心地讓冬組在廚房裡專心分工合作，譽在吟詩的時候不忘阻止密去偷拿棉花糖吃，密沒趣地扁扁嘴，雙手撐在檯邊，看著大家為他製作蛋糕的樣子，嘴角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他在心裡默念：
　　東正在設定烤箱的溫度，蓋伊在蛋糕模型塗上一層奶油（剛剛他又錯聽成怎樣密沒聽見，只知道自己的蛋糕好像差一點毀掉了），紬將麵粉過篩，丞把麵粉跟調味好的奶油跟發泡蛋白混在一起，攪拌均勻，是很漂亮的白奶油色。
　　有栖好吵。啊，有栖拿棉花糖過來了，嚼嚼嚼……

　　蛋糕本體被推進烤箱裡，但工作並非到這邊就結束了，大夥們又拿出新一輪的材料，譽跟紬清洗了上一輪的工具，丞用攪拌器的樣子彷彿他是專業的甜點大師，蓋伊拿來了融化的奶油，東旋開了神祕的小瓶子，滴下裡頭的液體時還與密對上眼，露出了密難以判讀的笑容。
　　「那是什麼。」密終於開了口，東的笑聲悶在喉頭，呼呼的聲音像魔女在賣關子。
　　「讓密的蛋糕變漂亮的魔法。」
　　「不就食用色素嗎。」
　　「唉呀，被丞破梗了呢。」東掩著嘴笑，丞這才發現自己好像無意識戳破了一個驚喜，他撓撓自己的後腦。

　　以前密沒有那麼多時間看著八月做蛋糕。
　　任務多半有時效性，能夠找到空檔做蛋糕已經很難得了，四月不吃那麼甜的東西，八月準備的材料少，也不會有多餘的裝飾，蛋糕烤熟了，插上蠟燭，十二月輕輕地把火光吹熄，生日的祝福儀式就結束了。
　　那不代表八月與四月對十二月的情感連結是微薄的。
　　反而是太緊密了，緊密到自己沉溺過去不願意放手，一放手就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是十二月無法被取代的過去。
　　御影密不會遺忘。
　　他喜歡八月跟四月替他做的蛋糕，也喜歡冬組為他製作的精美蛋糕。

　　叮的聲音響起，烘烤的漂亮的蛋糕從烤箱裡被拿出來，密抬起眼，看著紬把染成淺藍色的奶油塗上蛋糕，反覆刷來刷去，讓蛋糕表面變得平整，譽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不同顏色的小棉花糖，以浮誇的手勢撒在蛋糕上，東放上白巧克力，上頭以漂亮的字跡寫著Happy Birthday，黑巧克力在上面點綴著。
　　蛋糕最後綴上了白色的大塊棉花糖，密打直了背，紬捧著完成的蛋糕，連同大家一起走到了密的面前。
　　「密（君），生日快樂！」

　　生日還沒有結束。
　　密在屋頂上伸直了雙腳，天氣已經變得寒涼，才剛踏入十二月就像準備要降下初雪似的。可比起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國家，日本好多了，密現在身處的地方也好多了。可以無條件地接納曾經沒有記憶的他，也在找回記憶的路途上收下了所有人的守護，要是沒有大家，密或許還在噩夢邊徘徊。
　　密打直了腿，聽見身後傳來聲響。
　　「你回來了。」
　　「順序不對吧？……我回來了。」千景越過了簷上的小坎，密瞧了他一眼，成套的西裝還沒換下，看來是工作的關係才耽誤了，千景隨手拉鬆了領帶，走到密旁邊的時候，密向旁側挪出了一個小空位。
　　「今天也慶祝了嗎？」
　　「嗯，我吃了棉花糖蛋糕，還收到禮物。」
　　「是嗎，送那種東西你就會開心啊。」千景推了推眼鏡，笑著的樣子讓密想起上一次兩個人一同出任務時，四月邊向耳麥報告，一邊把自己用力踹進海裡時臉上的笑容。
　　「我有留下一塊蛋糕，裡面埋了很大的棉花糖，要送你的。」
　　「饒了我吧……」千景皺起眉頭，密呼呼笑了兩聲，抬頭看了一眼月亮。

　　月亮彎彎的，像八月的笑，也像一把鐮刀，牽動著他們兩個人的情緒，千景也看了眼月亮，然後將揣在掌心的東西交給了密。
　　「生日快樂。」
　　密從千景泛著涼意的手掌心接過了包裝精緻的物品，外頭包覆的紙張是滑面的，奶白色的紙張摸起來很有質感，接縫處透出了香氣，密將禮物湊到鼻尖嗅聞，確認是食物，而且是甜食。
　　密喔了一聲，沿著包裝的摺線拆封，藏在包裝裡頭的，上下是灑滿糖霜的餅乾，中間是凝固的冰淇淋，散發著香甜的氣味，密咬了一口，在冰淇淋當中嚐到了棉花糖，甜蜜在舌尖化開，密咬碎了糖霜餅乾，感受著甜食所帶來的愉悅。
　　雖然天冷，但冰淇淋絲毫沒有融化的徵兆，千景應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想到這裡，密終於哈哈大笑起來。
　　「到底在笑什麼？」
　　「千景，不讓棉花糖冰淇淋融化。」
　　「嘖。」千景站起身「禮物跟祝福都送到了，生日快樂。」
　　「謝謝，千景，你有趕上。」
　　「……少說兩句行嗎，你這傢伙。」

　　然後他們很有默契地一起抬頭看向月亮。
　　在指針走到十二點之前，在生日結束前的最後幾分鐘，他們無聲地想起八月，想起那個沒有裝飾的烤熟蛋糕，八月拍拍他們的肩膀說著快吃吧，化在舌尖上，對密來說是甜美的祝福，對千景來說卻是折磨的甜膩蛋糕。
　　密吃掉了最後一口千景送的禮物。

　　「謝謝你。」
　　我過得很開心，往後的每一年，我們都要如此度過。
　　約好了。